589年，隋文帝发兵五十万大举进攻南陈政权。陈后主陈叔宝骄横荒淫，花天酒地，不问国事，告急快报传来他只顾玩乐，竟然不看一眼。朝廷内外人心惶惶。

陈叔宝的妹妹乐昌公主是个端庄秀美、才情横溢的南国佳人。她自作主张，下嫁太子舍人、江南才子徐德言为妻。夫妇二人恩恩爱爱，吟诗作赋，日子过得甜甜蜜蜜。战争一来，舒心的日子被扰乱了。

乐昌公主眼看形势危急，国破家亡已不可避免，就把一面铜镜一劈两半，自己和徐德言各留一半。夫妻两人忧伤地相约：一旦灾难临头，夫妻失散，就在每年的正月十五，各持铜镜到集市叫卖，希望能借此找到对方。

不久，陈朝被隋朝军队灭亡。陈后主被俘，送到隋朝首都长安。乐昌公主到长安后，被赐给杨素做小妾。杨素是行军元帅，在率水军攻破陈军时立下大功，晋升官爵为越国公，任内史令。

杨素文武双全，既是军事家，也是诗人，知识渊博，还写得一笔好字。乐昌公主天生丽质，又富有才华，所以受到杨素的仰慕和宠爱。然而，乐昌公主却整天郁郁寡欢，她始终忘不了丈夫徐德言，常常抚摸着那半边铜镜，默默流泪。

徐德言在陈朝灭亡后流亡，一路追寻陈朝皇族的消息，跋山涉水来到长安。正月十五那天，他按照约定到了集市，看见一个老人拿着半边破铜镜叫卖。徐德言拿出自己的半边破铜镜，与老人的一对，完全契合。原来，老人是乐昌公主的仆人。

徐德言悲喜交集，向老仆问明乐昌公主的境况之后，长叹一声，把半边铜镜递给老仆带回。

乐昌公主抚摸着重圆的铜镜，悲从心来，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，抽泣起来。杨素看见乐昌公主悲痛欲绝，问清情由，沉默了半天，仰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，说：“你们是结发夫妻，思念是人之常情，就让他来府内见上一面吧。”

第二天，杨素在花园设晚宴款待徐德言，同时请来许多文人雅士作陪。宴席上，乐昌公主与徐德言四目相视，相见却不能相亲，只能抑制着内心的情感，依照礼仪入席。

酒过三巡之后，杨素提议，每人赋诗一首，以助酒兴。徐德言神情憔悴，仰面看看天上的明月，吟出一首诗：

镜与人俱去，镜归人未归；

无复姮娥影，空留明月辉。

该诗用姮娥（嫦娥）借代乐昌公主，对于镜归人未归、月圆人不圆的现状表露出凄怆、无奈之情。宾客们都听说了他与乐昌公主的遭遇，碍于杨素的面子和权势，谁也不敢吱声。

“好！切情切景，不愧是江南才子！”正当众人沉默的时候，杨素却击掌叫好。乐昌公主看了杨素一眼，沉吟了一下，也作了一首诗：

今日何造次，新官对旧官；

笑啼俱不敢，方验作人难。

“新官”“旧官”，很明显分别指杨素和徐德言。乐昌公主的诗巧妙地传达了自己左右为难的窘境。宾客们更不敢吱声了。

“好！也切情切景，不愧为巾帼才女！”又是杨素打破了难堪的沉寂。杨素牵起乐昌公主的手，走到徐德言面前，说：“我这就将她交还给你。今天算是完璧归赵了。”

杨素接着高声宣布说：“今天是乐昌公主与江南才子破镜重圆的日子，大家共同庆贺！”

这个故事记载于唐代孟棨《本事诗·情感》中，“破镜重圆”今天已成为成语，比喻夫妻失散或决裂后重新团聚与和好。